“阿狗你回来啦……诶？你的脸色怎么看着这么糟糕？”
“一大早被神经病骚扰谁脸色会好啊……”
“神经病？难道你说的是苏姐姐？”
纤纤放下试卷，对我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。
“男孩子看到女生洗澡会觉得对方是神经病的吗？”
如果对方是正常人的话当然会觉得是艳福，但……不对？
“你怎么知道她在洗澡？”
“苏姐姐每天早上都会洗澡的呀，有时候我送早餐过去她还会叫我帮她擦背呢。”
“那你干嘛不早点跟我说！”
话说难怪那个女人明明在洗澡还同意我进门，原来是把我当作纤纤了！
“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会高兴的嘛？这算是……员工福利？”
“拿客人的贞操当福利，你们这客栈也太可怕了吧！”
“可我觉得苏姐姐应该也不会在意，因为她整天都在抱怨没有好男人来买自己呢，所以我觉得她说不定很乐意被人看到？”
“那家伙果然是**吧……”
“苏姐姐可不是**哦。”
“我知道，她是……妓女对吧？”
“诶……”
纤纤突然露出诧异的表情。
等等？难道她不知道吗？仔细一想也是……这种事一般不会告诉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孩子吧？
那我这么一说，岂不是毁了纤纤心里的“苏姐姐”？说不定她还向往着成为对方那样看上去美丽纯洁的女性……不太可能吧，就凭她天天跟纤纤说想被男人买，在纤纤心里她也不会是什么纯洁的形象。
只见纤纤慢慢撅起了嘴，似乎正准备反驳——接下来无论她反驳什么我都不能再反驳回去！
“苏姐姐才不是妓女那么简单！她可是要成为名动天下让所有男人满意的妓女！”
“什么鬼！这不是更糟糕了吗！那个女人到底在跟小孩子说些什么啊！”
“我很敬佩目标远大的苏姐姐的哦！不许阿狗你看轻她！”
“在这种方面目标远大实在让人接受不能……”
“有什么难以接受的？不就跟电视上那些明星一样吗？”
纤纤的比喻令我一愣……
一样吗？一个在电视上光鲜亮丽，一个在阴影处苟且心酸，莫非纤纤是在讽刺娱乐圈的黑幕？
“你想想看，那些明星偶像，也是整天唱唱歌跳跳舞，苏姐姐也是唱歌跳舞，而且长得比她们还漂亮得多！有什么难以接受的？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妓女要做的不只是这些吧……”
“那还要做什么？啊……”
尽管我无法详尽解释，也不想跟她讲这些东西，可纤纤还是领会到了我的意思。
不过按理来说这才是第一反应才对吧？所谓的妓女——陪男性寻欢作乐才是主要业务。
“阿狗你的思想真龌龊！”
纤纤小脸绯红，瞪圆了眼睛怒斥我，说实话相当莫名其妙。
“苏姐姐才、才不是那种妓女！她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！”
既然洁身自好就别说自己是什么妓女啊……
“你的意思她是个好妓女？”
我的语气有些古怪。
当“好”与“妓女”联系起来，总感觉“好”的地方就相当耐人寻味了。
“苏姐姐当然好啦！她唱歌又好听，跳舞又好看，人还那么漂亮，重点是性格又那么温柔善良！你怎么会觉得她是那种妓女嘛！”
抱歉……我完全不觉得她的性格好，不如说换做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，面对**叫嚷着“来买我呀！”的女人都会敬而远之吧？
“按你说的，那她条件这么好，干嘛不去当明星偶像，非要当什么……妓女？”
“因为苏姐姐最崇拜的人就是她的先祖呀。”
“先……祖？”
联系前后话语，我得出一个相当得罪人的结论——
“你总别说她祖上就是做……妓女的吧？”
“是呀。”
“居然是真的吗！”
“这有什么好骗人的？”
我自觉已经言语冒犯了纤纤喜欢的苏姐姐，但她却毫不在意，似乎还显得有些得意。
“在这间客栈，祖上出过有名人物的顾客多了去了！像苏姐姐就是苏小小的后人哦。”
“苏小小……”
虽说以前看的大多是专业性强的书，但像一些记载历史人物的杂书我也挺有兴趣，而纤纤所说的苏小小，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位钱塘艺伎苏小小？
传闻中苏小小家道中落沦为艺伎，却自知自爱，能歌善舞，诗画也不在话下，如果是她的话……
“原来你们说的是伎女而不是妓女啊！”
“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……”
一个偏旁之差，意思却天差地别。
难道这些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容易让人想歪吗！
“那她说的‘买我’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出钱让她唱歌跳舞呀！苏姐姐可是乐队主唱，可惜完全没人请她们乐队去表演，所以她现在很烦恼呢，毕竟就算是爱好也是要吃饭的嘛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可她明明有钱住客栈？”
“诶？我没跟你说过吗，苏姐姐其实也是我们店的员工哦，不过她的待遇只有包吃住，没有工资，附带一提我也是。”
“完全没听过这种事啊……话说你居然也算是员工吗？我还以为你只是来店里帮忙的呢。”
纤纤不太高兴地鼓起脸蛋。
“少瞧不起人了！我当然是正式员工啦！你没来之前店里的杂务都是我在做呢！”
“那你的苏姐姐负责什么？”
“负责活跃气氛！”
“具体来说？”
“在客人多的时候出来唱歌跳舞。”
“果然是艺伎啊……”
在我感慨的同时，纤纤有些犹豫地问道。
“其实我从早上就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呢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你哦……好像完全不奇怪这间客栈里的事呢。”
“我哪里像不奇怪了？”
她沉吟了一会儿，以总结文章感情似的语调断断续续地说道。
“感觉上……你似乎就跟看到报纸上出现飞碟的报道一样，有些惊讶但又不怎么相信，可这些事明明都是真正发生在你眼前的。刚才我说苏姐姐的祖先是苏小小时，一般人肯定都会很震惊，但你好像不怎么在意。”
“这很简单，因为我就是不相信呀。”
“诶！”
我能理解纤纤的意思——面对超越常识的事物，一般人都会保持怀疑，我同样也保持怀疑，但我却坚信自己怀疑得没错，也就是说我认定这一切都是假的。
“就像你说你的苏姐姐是苏小小的后人……怎么可能啊，历史上苏小小根本没有后代，是孤零零地病死的。还有那什么鬼谷……鬼谷子都死了两千多年了，比起传承什么武功，留几件青铜器不是更让人高兴？最后唐门……完全就是小说里虚构的门派吧！”
“……那在你眼里，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啦！”
“武侠发烧友？”
严格来说武侠病患者更贴切。
这时纤纤忽然抿起嘴唇，澄澈的眼眸中浮现出与稚嫩外表不搭的复杂情绪。
“那如果我说，这些都是真的呢？”
“就算这样我也会当成是假的，因为这样比较方便理解，更不会伤害到我的世界观。”
“是嘛……你这样的态度，在这间客栈会活得很辛苦的哦。”
她幽幽地叹了口气。
“因为这里是世界上仅剩的武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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